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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大山人曾生活20多年的“耕香院”在哪?

张雄艺术网 http://www.zxart.cn发布时间:2017-03-27 来源:中国文化报

摘要: 在“耕香院”交往、游历,影响命运轨迹的几位重要人物裘琏、胡亦堂、方以智、萧孟昉、蔡受等;其关乎思想、情感、艺术活动,都与这段在奉新芦田“耕香院”的禅门际遇、经历和生活息息相关。


  原标题:八大山人研究与“耕香寺”遗址的发现


  耕香寺遗砖

耕香寺遗砖


      八大山人驻锡于奉新芦田耕香院之前的出家时间与地点,是在大明王朝中央政权倾覆四年后,满清军队于1648年7月5日包围、攻打南昌之时,“妻、子俱死”、身陷“逆旅”于南昌城赣江以西的石头口驿,被迫“嫠破面门”、无奈“胡跪”于佛门临济宗剃发为僧逃遁后,先在江西进贤县介冈灯社“鹤林寺”曹洞宗栖身十五六年,再转而“遁奉新山中……住山二十年”,来到了奉新芦田“耕香”禅院。

      八大山人在这座禅门曹洞宗寿昌派系博山一支寺庙里“住山二十年”的释家和尚生活,是其由壮年转为中年与晚年的重要人生转捩时期。其一生当中的“逃难”“修持”“癫狂”“还俗”“谋妻”生活;其在“耕香院”交往、游历,影响命运轨迹的几位重要人物裘琏、胡亦堂、方以智、萧孟昉、蔡受等;其关乎思想、情感、艺术活动,宁藩王孙身世、禅门背景的重要作品《墨花图卷》《梅花图册》《个山小像》等,都与这段在奉新芦田“耕香院”的禅门际遇、经历和生活息息相关。

      研究界许多研究文章和书籍屡屡提及“耕香院”,但又对其一无所知,反映出“八大山人研究”,在上世纪80年代对奉新芦田耕香院这段生活经历、作品背景等的研究,陷入了一种停滞不前的状态。在面对八大山人书画作品中的“耕香”印章,史料、文献中时有出现的“耕香院”“耕香寺”“耕香庵”记载,人们只能在言及此奉新芦田“耕香院”和八大山人在此生活的经历时,采取语焉不详或完全回避的态度,来对八大山人在“耕香院”创作的书画作品进行一种揣摩和猜测。这对于八大山人的“研究”来说,无疑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。

      八大山人“遁奉新山中……住山二十年”的“耕香院”地方在哪里?康熙元年(1662)编修的《奉新县志》记载说:

      耕香院在新乡,顺治十三年耕庵禅师卜基始创。

      康熙十二年(1673)编修的《进贤县志》,说八大山人:

      弘敏,字颖学……隐居介冈之灯社及奉新芦田,字畊庵老人……法嗣传綮,号刃庵,能绍师法,尤为禅林拔萃之器。

      为探究史料和文献中记载八大山人在奉新“新乡”和奉新“芦田”的“耕香院”这段历史,并找到“耕香院”的详细区域和具体地址与位置,1999年4月,笔者来到了奉新,为寻找这段鲜为人知,“八大山人”研究中被失落、被淹没了300多年的“耕香院”史实与故居,在奉新县境内展开了艰苦的实地调查。要依据《奉新县志》“耕香院在新乡”的记载,在奉新县境内按图索骥找到300多年前,八大山人在此“住山二十年”的“耕香院”,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首先,300多年前县志中所说的“新乡”,即清顺治、康熙间奉新县的“新兴乡”乡名,今已不复存在,也并没有几人知晓。好在地方志书中有“新乡……在县治西二十五里”的记载,遂只能按照县志中记载的这个方向和区域的范围内,来进行寻找。

      由于时间的限制,为了在考察期间不被当地接待的繁文缛节所困扰,笔者来到奉新县时,既没有前往县委宣传部,也没有找任何的熟人关系,而是直接拿着记者证,前往奉新县文化馆,找到了并不认识的时任馆长滕朝进先生,请求他的帮助。

      滕朝进先生是一位敬业、忠厚、踏实的干部,在接待了我之后,随即多方打听,终于在曾编修过地方志的文联副主席徐冰云先生处,了解到“过去的新兴乡”大概位置。于是,我在县城的出租车市场,找了一位熟悉那个“大概位置”情况的出租车司机刘世华先生,将他的出租面包车包租了下来。随后在奉新县展开了为期一个星期的、近乎于大海捞针似的“渺茫”寻找和探查追踪工作。

      采访考察的第一天,以无功而返结束。第二天下午,终于打听到会埠乡有一个“炉田村”,在乡民再三强调“是烧火的炉田”后,随即前往这个“同音”的“炉田”。由奉新县城向西出发,沿途都只有的机耕道,滕馆长一路指点,又用乡语向途中的乡民打听,我们的面包车在经过了潭埠和故县之后,即到了一个叫“张坊”的村落。

      在张坊村口,妇孺老人指点附近南向的山头和往南而去的石板道路说:这附近都叫“炉田”,你们说的“耕香”庙,也就在那山边上。又指着石板路两旁的大片水田说:以前这些水田都是庙里的田产,是由庙里的和尚自己来耕种的。

      开车过去不远,水田里有人在耕作。向其探问“耕香寺”,那人说“嗬!这里就是啰。”但抬眼望去,并不能看不出这里曾经是一座寺庙。走过田埂至山脚,情景大不相同,随处尽现残砖破瓦,是一座早已圮毁的寺庙遗址无疑。笔者随手捡拾一块完整的青砖,用手扒拉砖边上面的泥土,顿时两个十分熟悉的“耕香”字赫然显现出来。惟后面的第三字非是已知的“院”字和“庵”字,而是一个“寺”字。三字系火烧凸起的“耕香寺”。此时心中一阵激动,果然是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”,这座“耕香”禅院就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。不管是“寺”还是“庙”,“耕香”禅院的原址和遗址,终于找到了。

      问那耕作的农人姓名,告知是这个张坊村里的王正清、王正平兄弟。向其探问详情,这兄弟俩除言词躲躲闪闪之外,并不愿有更多的交谈。遂折回村中向村民再三打听,芦田村的农民才介绍说:王正平曾在“耕香院”的旧址翻地时,挖出过“耕香院”的许多写有字迹的瓷器板、瓷瓶及铜香炉,因怕调查“文物走私”,故闪烁其词。后经再三询问王正平,也只承认挖到过一只铜香炉,“后来换糖吃了”。王正清则在挖水沟时,挖到了一方1尺半长宽的青石,上有“耕香寺”三字,且署有年代。并再三强调,那个“耕”字,是一个“田”字旁加“井”。该石后来做了王正清的厨房基脚石,我要求带往前去观看,王正清指着被黄土糊了墙的厨房墙基说:“就在墙内!”

      村人听说北京有人来调查“耕香院”,纷纷围拢过来,于是我干脆在“禾场”中坐下来,听村民们希望有人出钱“把寺庙再建起来”的介绍,不失时机地打探一些“耕香院”的情况。调查中,张坊村原大队队长王祖宽老人(时年72岁)和王正通(时年66岁)介绍:“耕香院”于民国二十八年(1939)被大火烧毁,当时在寺庙里的和尚叫“三和尚”,在被烧的老寺庙旁边的废墟不远处,将原寺庙残存的旧砖残瓦,又砌了一个不大的禅堂,仍然依原名叫“耕香寺”,后来在土改期间被拆毁,寺庙的砖石,被农委卖到会埠做了供销社的一个仓库。王正通老人说:“原来寺庙墙壁四周,还绘有八大山人画的许多梅兰竹菊等壁画。柱子上还挂着用竹子制成的匾额对联等。”这种介绍,与同治《奉新县志》上“耕香院……有八大山人匾二”的记载,亦相吻合。

      王祖宽老人还说:“耕香寺的砖为青砖,砖上还烧有‘耕香’二字。”村民七嘴八舌地抢着说:“好客气!那字写得好!”

      从清顺治十三年(1656)“耕香寺”创建,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的土改拆毁,“耕香寺”在有清一朝存在了255年,在民国存在了38年,共计297年。就这样,“耕香”禅院的遗址终于找到了,只是这座禅门的寺庙,与文献记载的“寺”与“院”和“庵”之间,有一字之别。康熙时期记载的“芦田”也与今天的“炉田”,有草“芦”与火“炉”的区别。按照后世的对这一地名的解释:“清乾隆年间,王姓开基,赘江氏为婿,以炉火象征人丁兴旺而得名炉田。”距离康熙十二年的“芦田”记载,已经过去一个多甲子60余年了。其地名演变的真正原因,当可留给奉新地方史志办的同志们,以及奉新研究乡邦历史的专家们了。

      后又经两天的艰难探寻,在甘坊乡人大副主席甘道友先生,甘坊乡上村原党支部书记、时任乡农业技术站站长李世军先生的大力帮助下,将八大山人在“耕香寺”期间,与之过往密切的释门书画家牛石慧出家的“牛石庵”,也于甘坊乡南面不远的上村(石垴里村)以西的荒山野岭荆棘丛中找了出来,并在荆棘丛生的“牛石庵”遗址后面不远的山上,找到了一片墓碑均署“康熙”时期的墓葬群。
 
      至此,八大山人曾前后生活20多年、并在后世研究中被失落的“耕香院”,终于以活生生的文献记载与地面遗留的实物文化遗存相一致,完整地呈现在“八大山人研究”的领域。其好友牛石慧出家地“牛石庵”被发现的消息,也从此在研究界不胫而走,遍及了世界各地而得以广泛传播,为进一步研究“牛石慧”找到了实证。

      (作者为学者、作家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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